新開嶺戰役
新開嶺戰役(1946年10月19日-1946年11月2日),是1946年10月東北國軍進攻遼東會戰中的一場戰鬥。東北民主聯軍第四縱隊在寬甸縣新開嶺伏擊全殲國民革命軍第五十二軍之第25師。這是東北戰場共軍第一次殲滅國軍一個整師的戰鬥。[1]
戰前態勢
[編輯]1946年7月7日,改組後的東北局召開擴大會議,通過了《東北的形勢與任務的決議》(史稱「七七決議」):「......在敵強我弱的條件下,不在於城市和要點的一時得失,而是力求消滅敵人。為此,應採取誘敵深入,待敵分散,以優勢兵力各個消滅敵人的方針......軍隊必須協同地方武裝進行群眾工作......」東北黨政軍普遍深入學習《七七決議》的精神並調整了組織領導。
東北保安司令長官杜聿明根據蔣介石「對安東方面迭次進犯之匪,應予集結主力而痛擊之,並盡進展可能,予以迫擊殲滅之」的手令,制定了國軍在東北實施「先南後北,南攻北守」的戰略。東北國軍經過四個月的調兵、休整,於1946年10月初,部署重兵開始向南滿進攻。[2]首先是打通瀋吉鐵路,以駐鐵嶺的新六軍新22師、駐撫順縣營盤的第五十二軍第195師、駐梅河口的新一軍新30師3個師的兵力分路出擊,發動了打通沈海(龍)鐵路作戰。1946年10月2日,東北民主聯軍第3縱隊在遼東軍區獨立第2師、遼寧省軍區保安第3旅協同下,冒雨奔襲四平街、梅河口等地。10月4日,第三縱隊攻克西豐縣城,殲滅青年軍第207師工兵營、第5團(欠1個營),使其側後和南北聯繫受到嚴重威脅。駐鐵嶺的新六軍新22師車運至開原,10月7日會同駐西安縣南下的青年軍第207師一部,重占西豐縣城。駐撫順縣營盤的第五十二軍第195師、駐海龍縣的國軍,沿瀋海鐵路南北對攻。10月8日佔領清原縣;10月10日佔領山城鎮,打通了瀋海鐵路。
1946年10月中旬,蔣介石親臨瀋陽,確認了在東北實行「南攻北守,先南後北」的戰略方針,集中兵力企圖吃掉南滿共軍與根據地,然後集中全部兵力進攻北滿,以獨佔東北。國軍5個師全部壓向安東、通化兩市。國軍史稱「安東會戰」;解放軍史稱「通化保衛戰」。國軍集中8個師34個團約10萬人(不含保安警備部隊)向通化、安東、遼南實施寬大正面進攻,企圖將南滿共軍主力壓縮圍殲於鳳城縣、寬甸縣、安東市區,奪取整個南滿解放區。[3]因受「停戰協定」限制,杜聿明嚴令必須在10月27日之前「光復」安東市。[4]國軍部署使用6個師(共軍的史料記載為8個師,還包含新一軍新30師和新六軍新22師),平均三等份,歸三個指揮官指揮:[5]
- 右翼軍(南路):由新六軍軍長廖耀湘指揮第14師、第六十軍第184師的2個師,沿中長路南下,攻擊大石橋、蓋平、普蘭店,以新22師66團圍攻析木城、岫巖、小孤山。右翼配合中路佔領安東市。遼南軍區獨立第一師擔任阻敵任務。
- 中央攻擊軍(中路):由第五十二軍軍長趙公武指揮,轄第2師、第25師2個師,沿安奉路,攻擊摩天嶺、連山關、鳳凰城、安東市以至左面的寬甸。分成獨立的兩股:
- 左翼軍(北路):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前進指揮所設於營盤(今屬章黨鎮),由杜聿明直接指揮。以駐梅河口的新一軍新30師攻向柳河縣、通化;以駐撫順縣營盤、清原縣的第五十二軍第195師攻向永陵、新賓、通化;第七十一軍第91師從永陵攻向桓仁、輯安。並阻止東北民主聯軍第三縱隊南下作戰。東北民主聯軍稱之為通化保衛戰。
- 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以新六軍新22師(欠第66團)為戰役預備隊,位於析木城、海城地區。
另以第七十一軍(欠第91師)附保安團,從鄭家屯、昌圖縣八面城出發進攻通遼,吸引西滿共軍,以策應南滿主要方向作戰。新一軍(欠新30師)配屬第六十軍暫21師扼守長春、吉林地區,利用松花江水障,防禦東北滿共軍南下支援作戰。
東北民主聯軍總部要求南滿軍區採取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作戰方針,求得在運動中或以圍城打援戰法,殲滅國軍薄弱或孤立部隊,迫使國民黨軍處於被動地位,不能向通化方向進攻。遼東軍區遵照上述指示,決定以第三縱隊、第四縱隊各一部分別鉗制清原縣、梅河口、本溪市等地國軍,集中兩個縱隊主力先打由清原縣向新賓縣鑽隙深入、側翼暴露、援助較少的第五十二軍第195師一部。如果第195師主力由清原縣南下增援,則將其在運動中殲滅,然後再向清原縣、撫順市之間出擊。根據國民黨軍被調動的情況,視情況打擊進犯柳河縣的國軍。
10月14日,東北民主聯軍第四縱隊第10師、第11師第32團附炮兵一部,由本溪縣草河口兼程北上。當他們趕至新賓縣永陵以南地區時,國軍已經佔領永陵、新賓縣、柳河縣、輝南縣金川、輝南縣一線。10月15日,第四縱隊第10師乘國軍立足未穩之際,將其1個團包圍壓縮在永陵城內,殲其一部。與此同時,遼寧軍區保安第3旅一部於永陵以東地區打擊由新賓縣來援之國軍,第三縱隊於柳河縣以南地區分兵對付梅河口、山城鎮諸路之國軍。但是,由於兵力薄弱,共軍最後被迫撤出戰鬥。10月17日,第四縱隊第11師(欠第32團)、遼東軍區警衛團主力、炮兵團一部,攻佔本溪縣小市,擊潰第五十二軍第25師1個團。以上這些作戰,均因未徹底集中絕對優勢兵力,而未能全殲國軍一部。
10月18日,根據南滿攻防態勢,林彪、彭真致電遼東軍區司令員兼第一政委蕭華、遼東軍區副司令員兼三縱司令員程世才:「......如我不集中兵力,向敵進行各個擊破的作戰,而採取分兵把口、單純防禦的方針,則不僅不能對付敵有計劃的大進攻,且不能打擊敵之蠶食政策,則我兵源區及戰場日益縮小,其前途是非常危險的......」10月19日,林彪、彭真致電蕭華、程世才:「十師、十一師兩個戰鬥【按:永陵戰鬥、小市戰鬥】雖然勝利,但仍未打好,沒有全部殲滅敵人,可見你們仍未實行集中優勢兵力(應該為五六個團圍攻一個團,不應該用三個團打一個團),採取包圍迂迴和控制足夠部隊打敵增援部隊的作戰方法,如不實行此辦法,則多只能打成擊潰戰而不可能打一個好的殲滅戰。南滿三、四縱隊今後應很好的研究毛主席戰略學第五章,及總部前後作戰指示,要在思想上徹底解決集中兵力的思想,要徹底反對分兵把口的挨打方針,和分散兵力打擊潰戰的方針。」10月19日,林彪、彭真致電中央軍委:「......在作戰方針上,目前階段上,不採取打大的防禦戰和進攻大的駐止的敵人,而採取集中兵力打中、小規模的運動戰,着重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以保持中小城市與廣大農村,造成敵人處於如過度分散則被我各個殲滅,如過度集中則廣大地區落在我軍控制之下的矛盾中......」「面對國民黨軍的大舉進攻,10月19日,東北局致電遼東軍區蕭華、程世才、江華等領導人......強調要研究毛澤東的戰略戰術,『必須集中兵力,選擇有利目標各個殲滅敵人,這才是勝利的根本道路』」。[6]10月20日,林彪又致電遼東軍區:「你們應一心一意集中兵力打運動戰,每次用八九個團打敵一個團(可用四五個團左右的兵力擔任直接進攻,以其餘部隊放在周圍防止敵突圍,打敵增援)。」[7]
東北民主聯軍第三縱隊在四平保衛戰失利後,東撤到樺甸、輝南休整,在新賓縣永陵、通化市、柳河縣地區參加通化保衛戰,打擊國軍之左路部隊。
東北民主聯軍第四縱隊部署為:[8]
- 縱隊副司令員韓先楚率領第10師、第11師第32團在永陵、新賓配合第三縱隊作戰
- 縱隊司令員胡奇才率領第11師(欠第32團)、縱隊直屬炮兵團、遼東軍區警衛團,在本溪縣小市、鳳城縣賽馬集一帶山區,抗擊第25師主力,配合瀋吉線、安奉線作戰
- 第12師在安奉線的連山關、摩天嶺以北地區設防,正面抗擊敵第2師沿安奉線進攻鳳城、安東,爭取時間掩護安東市區的資財轉運及主力集結。
東北民主聯軍第四縱隊編成如下:
- 司令員胡奇才
- 政委彭嘉慶
- 副司令員韓先楚
- 副政委歐陽文
- 參謀長李福澤
- 政治部主任歐陽文兼
- 供給部部長邱國光,政委田野,副政委邢瑞伍
- 衛生部部長劉放,副部長劉雲生
- 縱隊炮兵團團長王一萍,政委鄭戈令,參謀長劉恆泉,政治處主任原世德,配屬遼東軍區炮團團長劉奠西。縱隊炮團12門野榴炮;軍區炮團6門野炮;第10師的6門山炮。共24門山野榴炮。敵25師只有七八門美式山炮。
- 第10師師長杜光華,政委葛燕璋,副師長侯世奎,參謀長寇奎甫,政治部主任曹廣化、副主任車學藻,參謀處長郭家洛。
- 28團團長胡潤生,政委張繼璜,副團長譚志正,參謀長李書軒,政治處副主任賀萬華。
- 29團團長楊宗繼,政委劉凌,副團長鄒新奎,參謀長陳正才,政治處主任陶紹侃,政治處副主任張潛。
- 30團團長樂軍,政委高永久,副團長李超夫,參謀長王鼎,政治處副主任王昱。
- 第11師師長蔡正國,政委李丙令,副師長周光,參謀長杜彪,政治部主任吳保山。
- 第31團團長張東林,政委馬傑,副團長王登高,參謀長張宗善,政治處主任王淳。
- 第32團團長曾志林,政委倪紹九,副團長羅永清,參謀長熊明,政治處主任張在田,政治處副主任吳春藻。
- 第33團團長康念祥,政委王永普,副團長朱永山,副政委潘德表,參謀長鄧乃覺,政治處主任朱玉山。
- 第12師師長江燮元,政委潘壽才,副師長盧燕秋,參謀長李宏茂,政治部主任曹傳贊。
- 第34團團長焦玉山,政委周紹明,副團長崔雲龍,參謀長張延川,政治處副主任張黎天。
- 第35團團長鞠文儀,政委鄧望林,副團長馮瑛,政治處主任劉曰平。
- 第36團團長盧仕盛,政委王大偉,副團長江海,參謀長全兆瑞,政治處副主任李次哲。
戰鬥經過
[編輯]1946年10月19日,中路國軍的第2師、第25師75團由橋頭沿安奉鐵路攻擊南芬、下馬塘,並協同右翼軍攻擊連山關。
10月19日,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佔領小市。10月19日,第四縱隊司令員胡奇才按照遼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肖華的命令,率領給攻佔小市的部隊連夜抄小路返回賽馬集。胡奇才決心以第11師(欠第32團)一部在分水嶺(今蘭河峪鄉最南)阻敵第25師主力從鹼廠向賽馬挺進,以保證第12師(欠第35團)、第四縱隊直屬隊轉入賽馬集地區集結。四縱12師從安奉鐵路沿線向賽馬地區集結,準備在賽馬東北部與第11師主力會合。[9]
10月20日拂曉,第四縱司令員胡奇才在賽馬集的第11師司令部收到遼東省委第二書記、軍區第二政委江華發來的電報,中路敵軍突破了遼陽縣牛蹄崖、河欄溝的防禦,逼近連山關、摩天嶺主陣地,故命令四縱11師31團速去草河口阻擊來自連山關沿安奉鐵路推進的敵軍。如果執行這個命令,將使四縱的兵力更加分散(此時四縱的三個師分別在新賓、賽馬集、連山關,分兵據敵,相距一百公里以上)。由於擔心部隊過於分散,敵25師攻佔賽馬集後直插寬甸,把四縱主力與安東地區的後方機關單位壓在安奉鐵路,安東市區將難保,胡奇才未執行江華的命令分兵,而是命令第31團於20日當天火速搶佔分水嶺,阻擊自東北方向鹼廠進攻賽馬集的敵第25師,掩護縱隊主力轉移、集結於賽馬集;同時向遼東軍區報告了他的顧慮,並命令第12師堅守摩天嶺陣地,遲滯中路敵人推進,為遼東軍區後方機關單位轉移到北朝鮮爭取時間。20日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從小市出發佔領了田師傅。10月20日傍晚,第四縱隊司令員胡奇才遵照肖華的電示,從賽馬集的第11師司令部趕到在通遠堡的縱隊司令部,與縱隊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歐陽文、參謀長李福澤及機關人員召開緊急會議,討論了兩個作戰方案:
- 第一個作戰方案,按照遼東軍區指示,第四縱隊第11師、第12師分兵扼守現有陣地,節節抗擊國民黨軍的進攻。作戰目的是爭取時間,掩護遼東軍區機關及後方物資安全轉移到北朝鮮,在安奉線上選擇有利時機、有利地點殲敵一部分,遲滯敵人的進攻。在完成阻擊任務後,向東轉移。
- 第二個作戰方案,不在安奉線戀戰,立即把第四縱隊第11師、第12師主力集中靠攏,尋找時機,打一個殲滅戰。最低作戰目標,殲滅國民黨軍1個團。這就要求第12師除留1個團阻擊中路國民黨軍,其餘部隊立即向第11師方向靠攏。然後集中第四縱隊主力,選擇便於第四縱隊機動、背靠第三縱隊控制區域的有利地形,全力打擊對遼東軍區威脅最大的中路第25師。如果這樣能奏效,南滿戰局就將發生有利於共軍的變化。
經過反覆比較、權衡利弊,會議認為第二作戰方案比較穩妥可靠。「戰場上的時間刻不容緩,必須當機立斷,我當即拍板,決定按第二個方案部署部隊下一步的行動。」[10]當晚第四縱隊政委彭嘉慶在安東市區開會未回,胡奇才將以運動戰調動敵25師,相機集中兵力殲滅之的方案電話告知彭,彭表示同意,並於次日趕回了縱隊司令部。20日當晚,胡奇才在通遠堡縱隊司令部接到遼東軍區轉來林彪關於集中兵力打殲滅戰的電報:「你們應一心一意集中兵力打運動戰,每次用八九個團打敵一個團(可用四五個團左右的兵力擔任直接進攻,以其餘部隊放在周圍防止敵突圍,打敵增援)。」看了林彪的這個電報,胡奇才對自己上午未執行江華關於分兵的電報、心裏的那塊「有違軍令」的石頭也落了地。[11]
10月21日,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佔領鹼廠,轉向南進攻通向賽馬集的城門溝、分水嶺(今屬蘭河峪鄉),遭四縱第11師第31團第1營及第11師警衛營阻擊。[12]
10月22日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繼續向分水嶺進攻,攻佔鹼廠以南、通向賽馬集的南孤山子村、宮地村。在連山關正面抗擊國軍第2師的第四縱隊第12師主力(欠1個團),向正東方向直接趕赴賽馬集靠攏第四縱隊第11師,於23日抵達。[13]途中,第12師參謀長李宏茂電話向縱隊司令員胡奇才請示:「部隊幾天沒有吃好飯、睡好覺,簡直走不動了,能不能休息兩個鐘頭再走?」胡奇才拒絕「你們現在走一個鐘頭勝於將來走十個鐘頭,現在走一里勝於將領走一百里。」第12師副師長盧燕秋率領第35團留在安奉線邊打邊退、遲滯中路敵軍前進,掩護安東地區後方轉移和四縱主力在賽馬集作戰。
10月23日抗擊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的四縱第11師第31團第1營及第11師警衛營,完成了掩護第12師主力與第11師在賽馬集會合任務,遂主動撤出戰鬥,累計殲敵300餘人。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佔領分水嶺,當晚進佔賽馬集。[14]
10月24日,第25師主力(欠第75團)在賽馬集休整半日,留下第74團(欠第一營)駐守賽馬集,於24日下午到達距離賽馬集以南30里的黃家塔溝村宿營,計劃次日參加會攻鳳城戰鬥。10月24日15時,四縱主力為掩護安東、寬甸的撤退,拖住第25師主力,四縱第11師(32團已歸建)、第12師34團、36團共5個步兵團和遼東軍區警衛團2個營、縱直炮兵團,猛攻賽馬集的第74團(欠第一營)。第11師第31團首先奪取東甸子(位於賽馬集東北)、下潘家堡子、東山等高地;第12師第34團隨後跟進擴大戰果;第11師第33團1個營及軍區警衛團2個營奪取了賽馬集以南的車家堡子、洋馬林子。經一晝夜激戰,10月25日四縱重占賽馬集,殲守敵200餘人,生俘300餘人。駐守賽馬集的第74團團長梁濟民感到形勢危急,未報告第25師師部即於10月25日拂曉撤出賽馬集,向北逃往小市山區。第25師師長李正誼以「擅自撤退,有違軍令」為由,將梁濟民撤職並押解第五十二軍軍部交軍法審判,由師參謀長董魁武接任第74團團長。10月24日夜,共軍放棄鳳凰城。
10月24日,四縱令副司令員韓先楚率領第10師從永陵南下,重新佔領本溪縣的小市、田師傅、鹼廠等地。
10月25日,第25師75團隨第五十二軍軍部進入鳳城,第五十二軍先頭部隊當天進入安東市區,比杜聿明規定的期限提前了兩天。25日當天,第25師第75團(團長趙振戈)奉命星夜從鳳城歸建。杜聿明對合眾社記者說:東北「冬季氣候對國軍有利,因他們的防寒衣着裝備,遠較中共軍為佳。」[15]
10月26日,第25師回師進攻賽馬集,於26日午後到了賽馬集西南30里的雙嶺子,並向河南堡子、馬房子攻擊。10月26日,東總再次致電遼東軍區:「自敵進攻以來,你們打的儘是擊潰戰,或被敵擊退。這種仗就會使士氣越打越低,使敵越加猖狂。你們使用的兵力沒有達到絕對優勢,而又未斷敵後路,故形成這種結果。望你們堅決實行六至九個團打敵一個團的方針......只有這樣才能改變遼東形勢。」[16]四縱司令員胡奇才、政委彭嘉慶、參謀長李福澤研究決定將計就計,利用李正誼急於吃掉第11師的心態,以第11師為誘餌,吸引第25師進入賽馬集附近地區,然後集中全縱兵力,在運動中殲滅之。並判斷敵25師兵力不足2個團(師部及1個團另1個營),且系倉皇回援、疲勞之師,可以一舉殲滅為集中兵力。四縱請示遼東軍區領導批准,從新賓、永陵街的通化保衛戰正面阻擊線調回四縱副司令員韓先楚率領的第10師,日夜兼程南下趕赴新開嶺參戰。
10月27日,東北局派出副書記陳雲、東北民主聯軍副司令員蕭勁光離開哈爾濱出發去南滿,改組遼東的黨、軍領導。27日上午四縱集中11師、12師(欠第35團)5個團1萬多人兵力,主動向賽馬集西南30里的雙嶺子第25師發起進攻。經一晝激戰,只斃傷敵軍500多人,未能對敵人形成包圍。才查明第75團已從草河口、鳳城歸還第25師建制,其兵力由2個團5000人增至3個團8000餘人。四縱現有兵力1萬餘人,裝備比較落後,兵力不佔優勢。按照東北民主聯軍總部指示,打殲滅戰要集中四、五倍於敵的兵力,至少也要集中三倍於敵的兵力。現在,第四縱隊還不到兩倍於敵的兵力,顯然打殲滅戰不佔絕對優勢。如果再打下去,就得不償失了。胡奇才、彭嘉慶當機決定:
- 第四縱隊第11師,與敵第25師保持接觸,將其誘至新開嶺以東地區
- 第四縱隊第12師(欠第35團),迅即轉移至靉陽邊門村正北的邵家堡子地區,隱蔽集結,待命行動
- 第四縱隊副司令員韓先楚率領第10師從新賓縣強行軍南返,準備參戰。
10月27日晚,第25師再次進入賽馬集。
10月28日第25師在賽馬集休整一日。中路第五十二軍軍長趙公武意圖尋機與安東市區北撤的共軍在鴨綠江邊決戰,致電第25師:東北保安司令部已令地方保安隊接防賽馬集,第25師應立即經灌水迅速向寬甸縣城攻擊前進,鉗制東北民主聯軍,使第五十二軍主力攻擊奏效。當日,第25師師直搜索連、各團搜索排發現賽馬集以東有共軍活動,但是對第四縱隊第12師的隱蔽集結和第10師南返毫無察覺,判斷當面只有第11師殘部的節節抵抗,因此對戰場形勢看法樂觀,急不可耐指揮所部向寬甸方向攻擊前進。
10月29日,第25師向灌水方向攻擊前進,該地區「為山嶽地帶,交通不便」。第11師一部在新開嶺同敵接觸,節節抗擊,邊打邊走,誘敵深入。新開嶺本來是賽馬集與靉陽之間的南北走向的分水嶺,日滿時期建成的兩地之間的公路與灌賽鐵路穿過該分水嶺後進入老虎砬子溝、老新開嶺溝,然後經過新開嶺村,在韓家堡出溝口進入靉陽-灌水山間小盆地。四縱隊伏擊戰場位於這個小盆地,西起今靉陽鎮所在地宮家堡子,東至靉陽邊門(即靉陽城),靉河以北西有黃家堡子、東有王家堡子,四周山丘起伏,寬(甸)賽(馬)公路和靉河穿越其間,小盆地北有老爺嶺(764高地,當地人稱其為靉陽邊門西山、監哨山)是這個地區的制高點,東有靉陽邊門東山(邊門嶺)控制向東至灌水的公路出口,南有404高地,西邊有571高地和586高地。
10月30日下午,第25師追擊誘敵的第11師一部,進入靉陽邊門盆地。四縱司令部進駐靉陽邊門東山以東北的「小邊溝」。胡奇才、彭嘉慶認為,敵第25師孤軍深入到新開嶺、靉陽地區,其他各路國民黨軍與其距離較遠,難以迅速增援;第25師在小市、分水嶺、賽馬集、雙嶺子遭受連續打擊,往返奔波,甚為疲勞;第四縱隊集中8個團的兵力,形成三倍於敵的優勢,部隊士氣高漲;新開嶺、靉陽地形有利於圍殲戰,第四縱隊掌握着作戰主動權,決定全力殲滅敵25師。10月30日夜,第25師遭四縱徹夜猛烈圍攻,拼命抵禦,雙方戰鬥膠着,互無進展。[17]
四縱副司令員韓先楚率領第10師,從本溪縣鹼廠等地出發,經17小時130餘里行軍於30日21時趕到靉陽邊門東北的柏林川地區集結。但第10師炮兵營因繞路尚未到達。四縱副司令員韓先楚所乘吉普車翻了車,10月31日凌晨才趕到小邊溝的第四縱隊指揮所。
10月30日,即第25師冒進至新開嶺之日,毛澤東看到了南滿的戰機,再次要求集中兵力打殲滅戰,以扭轉南滿局勢。10月30日,中央軍委致電林彪:「南滿方面敵很分散,我須集中十幾個主力團一起行動,每次殲敵一個團左右,打幾個好仗轉變戰局。你們部署如何?」
10月31日上午,李正誼接杜聿明電:「已令新二十二師主力急運草河口,前往增援。」 李正誼認為白天有空軍支援,只要堅守一日,援軍即可到達,決心原地固守。10月31日5時,四縱兵分三路發起攻擊:
- 第10師(欠第30團)自北向南,第一步攻佔老爺山一線地區,而後向黃家堡子(今富國村)第25師指揮機關進攻。但由於第10師剛剛經過17小時山地強行軍,改為上午10時發動進攻。
- 第11師自南向北,並從正面卡死去寬甸道路(馬圈子溝東山),佔領頭道溝東山一線的山脊(以西為小黃溝、王家溝),第一步攻佔404高地(今富國村以南的靉河村以南的山峰),然後北渡靉河向小盆地進攻。
- 第12師(欠第35團)從西側出擊,首先攻佔(新開嶺溝北山)605高地、693高地,然後攻佔(新開嶺溝南山)571高地、586高地,以切斷第25師退路,形成合圍的西正面。協同第10師圍殲進入黃家堡子(今富國村)、潘家堡子(今靉陽鎮區以西)地區的第25師部隊,並阻擊可能向賽馬集逃竄或由賽馬集增援的國軍。
- 第12師第35團,在鳳城縣石頭城、安東市三股流(今丹東市振安區同興鎮下轄的行政村)地區阻擊鳳城、安東的敵援軍。
- 縱隊炮兵團,在靉陽邊門以東與灌水之間的車轂輪泡地區佔領陣地,支援第10師作戰。
- 第10師第30團(欠第一營),在靉陽邊門東北的柏林川,為縱隊預備隊。
- 第10師第30團第一營、縱隊警衛營,控制靉陽邊門東山,堵住靉河以北的向東通向灌水的公路
10月31日上午8時,第25師成功從第11師警衛營及第33團2個連手中搶佔了戰場的制高點老爺嶺(有日滿留下的碉堡與戰壕)和靉河以南的404高地,憑藉其美式裝備與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硬是頂住了四縱的攻擊。經過兩天一夜激戰,至11月1日晚,第11師奪取404高地,將當面國軍壓縮於靉河北岸;第12師攻佔了571高地、586高地(即潘家堡子北山),切斷了第25師向賽馬集的退路;第10師控制靉陽邊門東山,主力渡過靉河並向老爺嶺發起進攻。第25師把主力集中到老爺嶺一帶,組成一個3000餘人的反擊部隊,與第10師爭奪陣地。第10師在沒有炮火支援的情況下發起了9次衝鋒未能奏效,主攻團28團僅剩300餘人。四縱以近距離火力反擊進攻堡壘山的第25師第73團(團長李公言)使其傷亡慘重。
正當四縱向敵25師發起總攻擊的1946年10月31日,遼東軍區副司令員兼三縱司令員程世才、遼東軍區副政委兼三縱政委羅舜初、三縱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唐凱致電林彪、彭真、陳雲:「......總部規定集中兵力數倍完全正確,否則是打不好仗的......整個南滿形勢處於被動,兵力不集中,不能完全集中八、九個團去對付敵人,且主力不充實,後勤機關龐大,安置均有困難......」同日(10月31日),林、彭、陳致電遼東軍區司令員兼第一政委蕭華、第二政委江華、程世才、羅舜初:「......只要沒有物資需要掩護,則敵人要佔什麼地方就讓他占(如通化)。只有這樣才能完全成為主動,才能各個殲滅敵人,才能使敵人的力量每次整個失掉一股,而我軍能在戰鬥中以俘虜補充傷亡,使敵人越打越小,我越打越大......」
11月1日,國軍援軍從三面逼近戰場:第七十一軍第91師,佔領桓仁縣之後向南推進;第五十二軍第2師,佔領鳳城縣、安東市之後向北推進;新六軍新22師附坦克裝甲車一部,接近鳳城縣賽馬集以南的雙嶺子,直接威脅第四縱隊側後安全。11月1日夜,縱隊領導開會研究下一步作戰。胡奇才、彭嘉慶分析形勢,認為:
- 部隊面臨的困難雖大,但戰場的制高點除老爺山外,大部為第四縱隊所佔。
- 第25師已處在四面包圍之中,且傷亡較大,士氣不振。
- 國民黨軍增援部隊新22師雖已逼近雙嶺子,但到達新開嶺尚需十幾個小時。
兩相比較之下,戰場形勢仍對第四縱隊有利。如果能迅速攻克老爺山,就完全取得戰場上的主動。胡奇才說:敵人的退路已被我十一師、十二師切斷,就整個戰局來說,是兩面已成,一點未下;在幾天戰鬥中,我軍傷亡很大,但敵比我傷亡更大;我有困難,敵比我更困難;只要我堅持最後五分鐘,老爺山一定能攻下。彭嘉慶政委說:「這一仗必須打勝!只有勝利,才能挫敗敵人的銳氣,打亂它的進攻計劃,才能保住自己,消滅敵人。不然,我們南滿以後的處境就會更困難。」最後決定貫徹既定作戰方針,爭取在新22師到達之前迅速解決戰鬥,因此決定四縱投入戰役預備隊第30團(欠固守靉陽邊門東山的第1營),調動所有炮兵,集中火力,掩護第10師強攻老爺山;第11師、第12師從側後發起進攻,積極配合第10師作戰。縱隊司令員胡奇才下到第10師位於老爺嶺北山(514.6高地,可對海拔391.7米的老爺嶺居高臨下俯視)的師指揮所,縱隊副司令員韓先楚下到縱隊炮兵團組織炮火。
11月2日拂曉,四縱全線發起進攻。第10師以第28團從東北,第30團(欠第一營)從正北,向老爺嶺制高點猛衝猛打。第28團團長胡潤生、政委張繼聯、參謀長李書軒、師作戰科副科長段然親自帶領戰士衝擊,師屬所有山炮都被拆開、扛到山上實施近距離射擊。[18]同時,11師、12師和縱隊炮兵也全部配合第10師作戰猛轟老爺嶺。第11師在于家堡子渡過靉河包抄老爺嶺南麓。第12師(欠第35團)攻下叢家堡子東南小高地和大廟,從西正面壓縮第25師。第10師第29團攻克老爺嶺西山(362高地)。11月2日上午8時30分攻克了老爺嶺。第25師全盤崩潰,向南404高地方向突圍,被第11師截回;轉而向西的潘家堡子方向突圍,又被第12師堵擊。最後壓縮在黃家堡子以西河套內全殲。[19]張晴光記述第25師最後覆沒時刻:「四面山上的共軍,看到二十五師部隊已經潰亂,共軍乘此以輕重機槍、迫擊炮無目標的亂打亂射,共軍部隊跟蹤放膽追擊。此時我部官兵亂成一團,指揮系統亦斷,各級指揮官對下多失去掌握,不能組成一個抵抗線或固守點,百戰雄師的二十五師就如此的覆沒了!!!」[5]
援軍新22師聞訊第25師被殲後,2天未乾前進,使得四縱從容打掃戰場、處理俘虜。第195師也在通化止步,停止向輯安、臨江急進。
新開嶺戰役同時,通化方向的東北民主聯軍第三縱隊、遼東軍區獨立第2師,殲滅左路國軍1000餘人,拖住了左路國軍大部,策應了新開嶺方向作戰。遼東軍區獨立第1師於莊河縣以西、蓋平縣熊岳以南,殲新六軍第14師、第六十軍第184師1500餘人,拖住了右路國軍大部。遼寧軍區保安第3旅在寬甸縣掩護四縱的東側安全。
結果與影響
[編輯]四縱以1800人負傷、第10師第28團參謀長李書軒、第10師作戰科副科長段然等328人犧牲的代價,全殲第25師8000餘人,俘師長李正誼少將、少將副師長黃建庸、少將副師長段培德、第73團團長李公言、第74團團長董魁武少將、第75團團長趙振戈(軍長趙公武胞弟)等6200餘人,斃傷2100餘人,繳獲步槍、衝鋒鎗、短槍等共2617支,輕重機關槍270挺,山炮10門、機關炮7門、迫擊炮和速射炮等100門,汽車3輛,裝甲車4輛,電台13部,各種彈藥100餘萬發。[20]在押解途中黃建墉、趙振戈逃脫。趙振戈被再次捕獲後,被處決。
新開嶺戰役為遼東軍區戰略調整贏得了時間,為「四保臨江」奠定了基礎。東北人民解放軍第四縱隊司令部1948年7月寫的《新開嶺殲敵二十五師總結》認為新開嶺戰役的勝利,仰賴四縱全體指戰員「勇敢頑強作戰,不怕傷亡,死打硬拼,上下一心,堅決執行林總及中央集中兵力殲滅敵人的指示,並積極負責堅持決心,堅決執行命令,咬得住牙,連續行軍作戰,不顧疲勞克服困難所得。」新開嶺戰役前,四縱11師從本溪縣小市戰鬥開始,連續打了5仗吸引、牽制、消耗第25師主力;第12師從安奉線阻擊敵中路主力,到馳援賽馬集戰場,十分疲勞;第10師從永陵南下本溪縣,再從本溪縣鹼廠連續強行軍140里趕至靉陽邊門以北的隱蔽集結地。各部均能不顧疲勞、減員,形成了英勇頑強、死打硬拼的戰鬥作風。
出身於第25師的國軍將領張晴光在回顧該戰時認為,[5]杜聿明指揮的「安東會戰」之所以失敗,一是犯了平均用兵的錯誤,三路進攻的國軍兵力平均,沒有重點;二是杜聿明只顧佔領更多的城鎮,卻沒有將消滅共軍主力作為主要作戰目標;三是戰區預備隊新22師,由本溪宮原以摩托化方式馳援第25師,由於懼怕重蹈第25師覆轍,竟然3晝夜不能到達。國軍與共軍作戰「打則打不到共軍,被圍卻跑不了,最後多被消滅……部隊只能分不能合,算戰區總兵力,比共軍多、比共軍強。但共軍在戰場上攻防,比我們兵力在戰鬥中大三、四倍,占絕對優勢。原因是他能集結這一戰區百分之百的兵力,我則一個兵團、一個軍,分離得遠遠,集結不到一起。結果是『解圍攻不動,突圍突不開』......只能進,不能退,請示再請示,不敢獨斷專行......有誰敢發覺共軍部隊合圍之初,不待命令,放膽突圍?多是被圍之前表示勇敢,要與陣地共存亡;被圍之後,一再呼救,請求解圍。上級一再指示『堅守待援』......結果是我軍全軍覆沒。」
杜聿明的參謀長趙家驤,五十年代在台灣回憶總結國軍在東北的失敗:「當主力攻略安東時,掩護後方的第二十五師向靉陽邊門隘路進出之際,遭遇匪之節節截擊,我主力進展過速形成分離態勢,無法救援。該師終於陷入匪軍之包圍,全軍覆沒,為我軍在東北失利之肇端。此後國軍攻勢力量,再衰三竭:攻勢既超過頂點,力量漸趨於降低。匪察知我方兵力捉襟見肘,乃悍然發動長、吉之攻擊。東北局勢,從此逆轉......此後國軍攻勢力量,再衰三竭:攻勢既超過頂點,力量漸趨於降低」[21]
唐洪森《國共爭戰大東北》評價此役:[22]
「此役結果,即使對日後繼續堅持南滿根據地和敵後鬥爭,也產生很深遠的影響。首先,第四縱隊以8個團的兵力取得殲敵1個整師的戰績,極大地鼓舞了士氣,鍛煉和培養了部隊英勇頑強、死打硬拼的戰鬥作風,充分認識到了集中兵力在運動戰中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方針的正確,在思想上樹立起戰勝敵人、克服困難的信念。這為(以後)參加諸次保衛臨江戰鬥,在異常艱苦的條件下,能始終保持部隊高昂的士氣,機動靈活地滅敵,打下了牢固的素質基礎。其次,有力地打擊了國民黨軍進攻氣勢,擾亂了其進攻南滿解放區核心區域的時間表。當時正向新開嶺增援之敵新二十二師,已到達距戰場僅15公里處,聞悉第二十五師覆滅,即停止在雙嶺子地帶徘徊3天未敢前進。其餘各路國民黨軍也由快進轉慢來,由分散冒進到以師為單位集團緩進,由輕視民主聯軍戰力而轉變為懼戰。同時,敵人由於整師損失,進攻臨江的兵力頗感不足,為遼東軍區部隊逐次打敗敵之進攻創造了有利的戰爭條件。再次,在戰局異常緊張時刻,爭取了極為寶貴的時間,保障了遼東的黨政軍群機關和大批戰略物資向臨江方向安全轉移。從10月19日敵進攻起,至12月2日遼東軍區兩個主力縱隊會合,共爭取到44天有效時間,使後方機關人員和新開嶺戰鬥傷員安全轉運,大部分資財未受損失,保持了部隊戰力。同時由於遲滯了敵軍進攻速度,亦使遼東軍區得以重新籌劃作戰部署,及時地調動部隊設防,從而,為迎接陳雲、蕭勁光赴任南滿最高領導做了準備。」
時任四縱十一師副師長周光回憶新開嶺之戰的意義:「這個師號稱『千里駒』,我們把他們全部消滅了,師長李正誼和副師長都抓到了。這一次收穫很大,我們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是付出的代價值得,因為這次戰役消滅了這個師後,敵人再也不敢一個團、一個師的,離開他的主力部隊跟着我們深入一百多里路,不敢了。這樣便於我們部隊活動,對進攻東北的敵人是個嚴重的打擊。」[23]
新開嶺戰役的勝利,也為東北局、東總關于堅持南滿的決定,以及七道江會議與會者中佔少數的「堅持派」,提供了最有說服力的依據。
戰役結束次日(11月3日),中央軍委、毛澤東致電遼東軍區:「(一)慶祝你們殲滅敵人一個師的大勝利。望對有功將士傳令嘉獎。(二)這一勝仗後南滿局勢開始好轉,望集中兵力,爭取新的殲滅戰勝利。」11月3日,東北民主聯軍總部致電遼東軍區蕭華、程世才,傳令嘉獎遼東軍區部隊全體指戰員。
令人費解的是,遼東軍區嘉獎第四縱隊的電報於11月5日才發出,比延安和東總的嘉獎電遲了兩天。
11月9日,中央軍委、毛澤東總結了新開嶺戰役的經驗教訓,致電遼東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蕭華、第二政治委員江華、副司令員兼第三縱隊(兼遼寧軍區)司令員程世才、副政委兼三縱政治委員羅舜初並告林彪及西滿、東滿:[24]
「你們此次作戰經驗很好。(一)第一次集中五個團打二十五師未能奏效【按:10月27日雙嶺子之戰】,第二次集中八個團打該師,就勝利了。以後作戰凡打大一點的仗,總要集中10團、8團兵力,最好能集中12個團打,以期必勝。這是戰役上的集中兵力。(二)戰術上亦必須集中兵力。你們31日包圍敵二十五師,1日9次攻擊皆未奏效,2日拂曉集中炮火攻破南北山一點,從此擴大戰果,即於半日內將該師全部殲滅。而後作戰每次均需採用此種方法。」
第四縱隊授予第10師第28團一等戰功。四縱12師授予第34團第3營第8連「新開嶺戰鬥一等功勇奪千軍」獎旗。
「唯有擔任師預備隊的七十五團梁鳳彩營長,帶着僅有的一個連和七十四團數百官兵」在數輛輪式裝甲車的掩護下突圍。[5]戰後,第25師第75團第1營營長梁鳳彩在草河口收容突圍官兵,5天後收容2500餘人。[25]以1個警備團、5個保安大隊、新六軍1個補充團為基礎,重建了第25師,以第五十二軍第2師副師長胡晉生(湖南常德人,黃埔五期步科一隊,1948年2月在鞍山被俘)繼任師長。
第四縱隊司令員胡奇才逝世後,按其遺囑,家屬將部分骨灰安葬在新開嶺烈士陵園。
1986年10月,丹東市委市政府、鳳城縣委縣政府在靉陽鎮富國村叢家堡子北100米山坡高地的戰場建有一座高13.5米的「新開嶺戰役紀念碑」,正面為陳雲題詞「人民英雄紀念豐功偉績青史永垂」。[26]
鳳城市最邊遠、大山深處的龍道村,是靉陽鎮唯一的貧困村、遼寧省級貧困村,2018年底摘掉了貧困村的帽子。新開嶺戰役時,現在村小學的位置是四縱野戰醫院所在地。沒搶救過來犧牲的戰士被安葬在龍道村附近山上的8處合葬墓中。2006年將散葬在龍道村山上、老爺山下和新開嶺村一條溝里的326名烈士遺骸遷葬新開嶺戰役烈士陵園。遷墳其間,發現了上百件烈士遺物,如皮帶扣、茶缸、子彈夾等。
灌水烈士陵園安葬了199位新開嶺戰役中犧牲的烈士和2位解放後犧牲的烈士。
1964年珠江電影製片廠攝製的電影故事片《逆風千里》,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十一軍(即東野四縱)的新開嶺戰役為背景,表現了該戰之後共軍主力迅速轉移北上投入新的戰鬥,同時組派一個精幹的小分隊押送第25師團、師高級俘虜,在敵後腹背受敵險境中經過千里跋涉,安全送達臨江縣後方的故事。本片編劇周萬誠當時是這支押送小分隊的警衛排長,1949年後在廣州軍區戰士話劇團工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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